驾车穿梭于巴伐利亚绿色的森林和城堡

驾车穿过绿色的巴伐利亚洲,看过远山上的城堡,在河畔度过一个与啤酒交好的休闲家庭日,在阿沙芬堡亲吻了一场巴洛克式的烟花,并且在波光粼粼的美因河流连忘返。


实在是太多片段了,不知道该从哪里写起。


我表达过很多次感激,这一次我诚感谢fabian爸爸在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于法兰克福的某间诊所里,邀约一位比他年轻八岁,肤白貌美金发碧眼的女性要不要一起去喝杯东西。


从布鲁塞尔坐车抵达法兰克福的时候,在亚琛遇到了边境检查,证件被暂扣,下车接受全身搜查,缉毒犬出动,行李被温柔地翻了个底朝天,搜查员问我了一长串问题,我一一作答:我从布鲁塞尔来,到法兰克福去,见男朋友。

那晚我尤其忐忑,汽车临近法兰克福的时候,突然风雨大作,老远就在宽广的田野上见到了一大片阴云,接近法兰克福火车站的时候,正是阴雨天,下车就见到了彩虹,给男朋友发消息说:“我在彩虹下面等你。” 之后才知道他的车就跟在我的巴士后面,一起驶向了法兰克福火车站。

这是他第一次驾车载我回家,九点半真要天黑的高速公路上,因为雨天限速120公里每小时,他送了我一份“见面礼”,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包了起来,还扎上了蝴蝶结。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彩虹,这天还见到了双彩虹。但是他看着我万般无奈。他觉得习以为常。

有一天晚上他把我关在了庭院里,我抬眼一看,漫天繁星。我问他是不是常常能见到这样的景致,他说是的。难怪他看什么都不稀奇。

距离家不远处有一大片田野。我们坐在高地上看黄昏,亮着星光的远处就是法兰克福。十点才日落的地方,夕阳是粉色紫色青色金色万般色彩都有的。能够住在这附近的人,也是很幸运呐。那天晚上我素面朝天,穿着他大大的运动裤,一件单薄的上衣,在草地上打滚,他让我靠在怀中,我第一次近距离和拖拉机司机打招呼。

他总说想去大城市,不知道他多挤几年地铁以后,还会不会有一样的情怀。

夏至前一天我们从Bamberg深夜驾车回家,我贪婪地看着星空,说“我们永远没有办法与对方感同身受,因为我们的成长背景,所处位置和未来方向都太不一样了。”

“所以你会觉得中国男孩子更适合你吗?”

“倒也不是。你会觉得德国女孩子更适合你吗?”

“不会。”

我很欣赏我们之间的差异,比起任何时候都觉得文化差异是个美妙的东西。近来我不太爱强调我的脸所代表的文化背景,表现在,我希望他的朋友家人和我聊天的时候不会因为我生长在中国就片面只问我“在中国也是这样吗?”之类大而化之的问题。其实在哥伦比亚那一年已经活够了“作为文化代表和象征”的生活。比起有人问我“武汉现在是什么气温呀?”“早上好用中文怎么说?”,我更加喜欢和人谈论生活里的细节。妈妈提议回国的时候给fabian家里人带去中国结还有各种文化产品,我开玩笑说“难道你要在他房间挂上几个灯笼?”妈妈应和:“这样也好!”

对爱的需求,好像真的和出产商标没什么太大关系。有几个夜晚,我们和fabian的哥哥ch还有隔壁的好哥们felipe一起聊聊德国的啤酒文化和西餐礼节。

现在我有点偏爱仅那一款瑞士的奶酪。德国的玛奇朵添加了太多牛奶,在西班牙基本喝不到。


暗恋他的时候觉得他真是个安静又温柔的人。在一起后,一起自习的下午,一直都被他的撒娇打扰。终于见到了他长不大的一面。不再总是风度翩翩。


洗完澡后,在洗手间里准备化妆,听到伯母在一楼厨房准备smoothies. 

厨房的香气渐浓,浓过我脸颊上盖了三层的底妆。男朋友合上电脑开始摆盘,而后给了我一个出其不意的清新的吻。有时候洗完澡下楼,路过客厅,他转头来看我,隔着两米的距离,看见他满眼的宠溺。

读懂他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了。他开心的时候,眼睫毛像跳动着的燃烧中的火炬也像太阳,他难过的时候,即使是在阳光动人的下午,他的瞳孔四周也像一片流动着的浅蓝色汪洋。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向上的,眼神是温柔的。他低落的时候,是不愿意说话的,眼睛里是看得到血丝的。他开心到忘我的时候,笑容像《冰河世纪》里永远在追逐板栗的松鼠。他撒娇的样子像只活泼好动的猴子。

我们早晚一起刷牙,每天醒来他会给我一个早安吻。他半醒的惺忪状态下说话的嗓音带着些懒惰的磁性。

他开车的时候习惯拉住我的左手。和朋友聚会的整晚都会给我亲吻,面颊吻,手背吻。

第一次和他还有朋友们去夜店,在一间相当local的德国年轻人聚会的场所。我们共享了三杯啤酒,轻度酒精,他跳舞的姿势很滑稽,在旋转的灯光下,眼神一直离不开我的周身。他最好的朋友Marco一直对我抛媚眼,因为我们几乎无法直接对话交流,在见面前fabian告诉我说“这个朋友他很害羞”,但他对我转达了两句话,一是“我真的很希望我会说英文。”,二是“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做伴郎。”那天凌晨驾车回家,路上险些撞上小鹿,停车在家门口后,发现一只尾巴硕大的鼬鼠偷看我们接吻。

vielen Sterne. 漫天星空。


伯父的德式英文很可爱。比如“doing sports you need to be confused(concentrated).” “sophia is going to Italy to do an internetship(internship).”

再比如“eat is ready.” “eat is gut.”

每每逛到城市的历史建筑时,伯父总是耐心地给我讲解这座宫殿的历史,这个教堂的建筑风格。有个下午在wurzburg, 一家人同游,见到了一尊人面马身雕塑,大家讨论半天,对于这部分的希腊神话故事没有头绪,于是凑到一起拿出手机开始搜维基百科,最后一起恍然大悟。

伯父总是一副十分关切的表情看着我,姨妈也一样,可能关心人的基因是具有遗传性的。

伯父走路总是慢吞吞的,他不喜欢太高科技的东西,所以我真的想他了,只好给他寄信过去了。

对于fabian的任何事情,伯父伯母总是持赞赏态度。即使fabian不过是吃完了一顿饭,喝完了一杯咖啡,他们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并说:“真是个好孩子!”

伯父伯母总是拖着手。伯父每天早上工作前,他都要亲吻伯母。对于伯母喜欢拍照这事,伯父相当有耐心,并且十分配合。总之伯母有什么喜好,他都没有原则地赞成支持。

在罗腾堡的一间意大利餐厅里,我见到了伯父的钱夹里摆放着伯母二十岁时的照片,时间过去了快三十年,伯父说“每当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有这张照片我都觉得她在陪着我。”


厨房是伯母的主要活动空间,这里什么器具都有。伯父在家的时候,把电脑搬到了厨房,陪着伯母做饭聊天,顺便看看股市和新闻。

每天伯母都会用心准备一些出其不意的小惊喜,比如夏日特饮薄荷柠檬茶,比如烤泡芙。还有我爱的smoothies. 记得饭桌上永远精致的摆盘。

在我到达的第二天一早,伯母悄悄量了我的板鞋长度,然后给我买了一双凉拖。我们交流基本靠人工和翻译软件,在饭席间总有我们的好朋友——谷歌翻译。

有一天和伯父伯母共进午餐,就fabian这个名字的来源与释义,我们查询了英文工具书和两本名字大全,然后讲到了德国的地理和历史。fabian说“以前我问我妈妈一个问题,她重要一个小时之后才能答复我,因为她要查阅各种资料。”

这可真是非常德国人。

伯母的眼睛是绿色的 ,fabian的眼睛像外公,是浅蓝色的。伯母总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乖乖地依偎在伯父的怀里。教科书式模版的恩爱,真是让人羡慕。


ch和女朋友sophia计划每年都去意大利北部城市旅行。我眨着眼睛对fa说:“我也想每年都去一次罗马。”

他说:“可是我们的清单已经很长了。”

九月他回巴塞,咱们计划中的城市还有巴黎,布拉格,上海,东京,伦敦。

今天在路上捡到了一辆奥地利的车,于是我提议说要不重返萨尔茨堡吧。


有日去森林里散步,我问他“既然男孩子之间更加有共同话题,为什么你会需要女朋友呢?”

“不知道,我就是更想和你呆在一起。”

简直是最完美的回答。


2017年夏至的前一天,驾车回家的夜晚。我心情也许有些低落,于是我说:“我想和人说说话,而不是听广播和音乐。”

然后我们聊了聊,说了一大堆浪漫的想法,也说了一晚情话。在清醒的日光下,怎么也是羞于启齿的。

第二天他载我去纽伦堡机场,途中发现驾车里程数达到了77777km, 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直在一起。我说:“等计数到了100000km的时候,我就嫁给你。”

也许哪天,我们觉得此生非对方不可了,那也许就拿上护照直奔大使馆了,然后我收起我的全部行李,订一张单程机票。

我还想像过,他向我求婚的地方,会在巴塞罗那一个小小的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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